“人咧???这特么又是谁啊???”
拖着一只手,手上黏着一张七米巨人的嘴,累死累活走了一夜,到太阳出来时,欧若拉终于找到了同伴们留下的宿营地。中央的篝火还未熄灭,他们的行李背包也都好好的堆在一起。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营地旁坑洼里面,横卧了一具不知死活的女尸——到处都是小伙伴们的痕迹,就是他们本人不见了踪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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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无垢巨人神神叨叨到昨天天黑,几次情绪很激动,但最后,欧若拉还是放弃了杀死这只巨人的打算。就只当它是母亲的遗像,她也不能轻举妄动。哥哥还没见到过它呢。合适的处理方案是找地把它给埋了,这样暂时摆脱它,有机会哥哥上岛的时候也还能再见。打着这样的主意,欧若拉拖它走了一晚上找她的巨人小伙伴,中途毁树无数。现在停在这里,她在晨风中凌乱失了神,她的小伙伴们呢?这不穿衣服的老丫头片子谁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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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莱纳!马塞尔!贝尔托特!阿尼!”
“莱纳!马塞尔……贝……”
“妈的人呢……”
营地外四处探寻高呼扔不见人踪影。单手捏住下巴,欧若拉用自己机敏值远高于常人的脑瓜,还原着在她抵达之前的半小时里可能发生的事。否决了一个又一个想法,到才思枯竭,再也拿不出值得推敲的场面后,她不得不从之前的废案中捡起来一个可能性和别的废案比起来,要高一点的提案:
“难道说,是有看外形就很好吃,移动速度还特别快的猪牛羊型野生动物路过了?它是被墙里人供奉的邪神……而她,则是每年墙里人都会给它上供的新妻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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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吧嗒吧嗒。”
遗像用自己的执著现身肯定了欧若拉的前半段想法。
人为食亡。追野生动物追个几百公里,确实是她轴的很的小伙伴们能做出来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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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无垢巨人忽然刷了存在感,欧若拉瞥了它一眼,这一眼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。再回到营地,坐下来在篝火边捡烤熟但已经凉下来的烤田鼠吃着的时候,欧若拉又斜到了莫名横卧在营地里,大概有那么十几二十来岁的没衣服穿的老女人。再转回头,见遗像对自己手无比专注,她反应过来了这场面的违和之处。虽然她之前总重复说:遗像想把她吃回肚子里,是因为它想弥补自己把她生出来的过错。但,那只是她在开玩笑而已。
所有巨人都想把她吃进肚子里,遗像如果例外了,那才值得探寻背后的原因。它十分独特。独特在不仅仅只是优先攻击她,而更是对她以外的人类完全提不起兴趣。其他所有巨人似乎都集中去了人类气息浓郁的城墙那边,而它却是不知道猫在了哪个旮沓,反正离城墙远的很。一闻到她的气味,颠儿颠儿的就跑了过来。太奇怪了,研究所的教材里,没告诉过她,巨人还能有这种出格的行为模式。
不过,奇怪的巨人终归也只是巨人。哪怕它的脑子里只残留了母亲一点点的情感,它面对欧若拉的第一反应也绝不会是想吃掉她——无论如何,也该先哭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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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只是只巨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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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感情,keep calm,喂饱肚子。天都亮堂了,地上的神秘女人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晨曦中把她曝于荒野有伤风化,但她比欧若拉高了一大截,目测一下至少一米七,百分之一千穿不上欧若拉的衣服。思忖片刻,欧若拉判断如果一米六的贝尔托特人现在就在这里,他也一定会强烈要求叫这个女人立刻先穿上衣服再出来说话的,用他的衣服他不会介意。于是欧若拉就落实行动了。万幸,贝尔托特到底还是个男人,虽然看上去细长,但有骨架在那里撑着,他的衣服也不算窄小。当七分长袖套在神秘女人身上,十分恰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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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喂!伙计,伙计,醒醒,你还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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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数500下,觉得不能继续在拖下去后,欧若拉在神秘老女人脸上左拍右拍,要用物理方法把她唤醒。头十来下老女人没什么反应,二十来下的时候总算把她的眼睛给打肿咪出缝来了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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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是,这什么……!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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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女人的脸上冒出的淡淡蒸汽叫欧若拉心呼不妙,在她的眼睛猝不及防的瞪大时,欧若拉条件反射的后退——赌对了,老女人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咬手。风雨大作,电闪雷鸣,沙尘飞扬,真相已经昭然了,她曾是岛上游弋的无垢巨人,现在是吃掉了她的巨人小伙伴,神智从虚无中回归的智慧巨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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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秩序之章!」
“请等一下!她不会攻击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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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新伪装起的冷静头脑,帮助欧若拉正确判断了局势。智慧巨人的攻击目标不是她,而是跟她形影相随的遗像巨人。所以她能从容的换出秩序之章来,将新巨人一起纳入影响范围。按理说,被虚弱后的新巨人的攻击,打在遗像巨人身上应该是不会破防的,但实际上,遗像巨人的胸口被新巨人叉进去了五根手指,好像那里的皮肉是纸糊的一样——在颚之巨人固有的尖牙厉爪面前,无垢巨人的血肉确实如纸糊一般脆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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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马塞尔……你这个搞队友心态的坑逼!!特么,我真的是压根没动过那种,你们竟然会被无垢巨人吃掉的念头!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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丑陋程度不逊于遗像巨人,跟它的机师一点都不像的新颚之巨人完全能听懂欧若拉的话。它也发现了,在攻击完遗像巨人,遗像巨人根本不鸟自己。只双腿扒拉双手抻直,目标是地上的金发小女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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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,我是……潜入马莱内部的复国军战士,欧若拉·阿克曼。那个巨人……她生前是我的母亲。现在她只会攻击我,但我不想杀掉她。你可以帮我个忙,挖坑把她埋了吗——我亲爱的同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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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马莱的法律里,会被判处流放“乐园”之刑的条目很多,但无一例外,那都是些对马莱的区别对待政策心怀不满之人才会犯的罪行。心术不正,对同胞作恶的杀人犯,强盗之流,反而最多只会被当场处决。稍加思索后,欧若拉编造了一个对这些被处以“流放”之刑的人来说,很亲切的身份。新颚之巨人果然被她骗到,心甘情愿的给她打白工,挖了个条深度达二十米的隧道,把遗像巨人活埋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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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禁止开挖。这下头没有埋巨人。
在新颚之巨人把土夯实后,欧若拉捡了根烧火棍,上刻警告文字后,立在了土块上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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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怎么就……人傻了。怎么能猜不到她是巨人——」
「他妈我怎么能猜到,4个智慧巨人合一块,打不过1个7米级无垢巨人,1死3失踪。减员率高达100%?」
活干完了,没有跟屁虫了。怅然若失中,欧若拉用意念猛掐大腿,说自己真白痴,要是一开始就发现地上躺的神秘少女是刚吃完马塞尔的智慧巨人,那她一刀攮神秘少女脖子上把她头割下来,脊髓抽出来喂给遗像巨人,妈妈就会像神秘少女一样,死而复生了。后悔是完全来不及了,心思该去想,要怎么面对这个陌生的新颚之巨人吧。欺骗了她说自己是复国军,她信以为真问自己上头是谁,那可就不太好解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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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好,我的同胞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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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秘女人从新颚巨人脖子上下来后,就对着巨人的身体和自己之前咬的手发愣,欧若拉的一次打招呼都没叫醒她。第二,第三……直到新颚巨人几乎蒸发殆尽,欧若拉推搡她,她虽回过神来,但还是语无伦次:
“我,我变成了巨人……我变回了人类?又变成巨人……又变回了人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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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艾卡迪亚人只知道自己被打了针后会丧失意识,变成不会停下来的吃人巨人。其他有关于巨人,智慧巨人,变身智慧巨人的知识,马莱是不对无关人员公布的。神秘女人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,也算在意料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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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能想起你变成巨人前的事吗我的同胞?是马莱的恶魔残杀了你把你变成巨人——就在刚才,你向马莱复了仇,吃掉了投降他们的狗艾奸,取得了寄宿在他们身上的巨人之力。现在,你是‘智慧巨人’。可以随时变身巨人而不迷失自己,也可以随时解除变身,变回人类。稍微休息一下,巨人的记忆是可以传承的,你应该迟早能想起来你吃掉的那些巨人的记忆。对了,我的同胞,你刚刚吃掉了几个人?”
欧若拉试探道,紧张的等待着神秘少女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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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垢巨人单枪匹马吃掉智慧巨人,太离谱了。那之后不管是吃一个还是吃四个,都在离谱的范围内,是等概率事件。虽然处了几天,跟小战士们有了点感情,有些心疼他们,但欧若拉还是希望对方给自己以“四个”为答案。那样她就不用顾虑什么,跟眼前的神秘少女结盟便好。如果是三个两个一个……
那她就要想一想,在应付完眼前的场面之后,她该怎么处理自己明面上立场的问题了。她不是智慧巨人的一合之敌。无垢巨人只晓得吃,秩序之章一发动,他们嘴就用不上力了;智慧巨人要什么发力?腿一软直接倒下,论吨计重的身躯把她砸成爱饼,小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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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吃……吃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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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被点通了任督二脉,又好像是身体要裂开一样,神秘少女捂着太阳穴摇晃了起来。虽然没有任何依据,但欧若拉还是猜测是记忆在神秘少女脑中被唤醒的结果。这是自己逃跑的大好时机,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,神秘少女的动静竟就戛然而止了。她看到了有关自己的多少?
欧若拉咽着口水,心存侥幸。起码她还没真的露怯不是?而她在巨人小队的众战士面前表现的那么亲切……也就只有他们未成年人,才会以为她是完完全全的就是表面上的那样,对马莱那么忠诚的吧。就连战士长吉克都能看出来她有难言之隐,眼前的老女人,应该不会误解她,把她当做敌人的对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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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欧若拉·阿克曼下士……”
得了神启过后的神秘少女,迷茫不再。她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,然后再踱到强摁着自己腿坚守在原地的小萝莉面前弯下腰,脸贴到了脸,眼光锐利如剑,似乎能把欧若拉的眼睛扎个对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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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已经完全消化了颚巨人的能力,恭喜你我的同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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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慌不妨碍表面上的伪装,欧若拉微笑,重新向神秘少女伸手。这第四次了,神秘少女后退挺腰,终于把她的小爪爪握住,回应了她的问好,
“你好阿克曼——下士。我叫尤弥尔,很高兴认识你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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